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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越/苏越】玲珑骰(四十八)

一篇文断断续续写了两年多,我对我自己也无语了。谢谢你们还没有放弃我。上一篇的留言就不一一回复了,在这里一并对你们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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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陵越大惊,身体一晃,险些支撑不住。他已经太过脆弱,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变故了。幸好少恭一直在他身边,立时扶住他,急急向着旺财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快说来!”

旺财捶胸顿足,涕泪交流,边哭边道:“最近,城外的北山上据说出了妖怪,往来的行人好多都被伤了性命。我家少爷听说了,自告奋勇要去除妖,一大早就带着襄铃姑娘出城去了北山,结果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啊!”

“兰生……”陵越失声,他心中又惊又急,又忧又惧,唯恐兰生他们已出了不测,脱口道,“他为何不与我商量?”

“少爷他……”旺财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陵越,吞吞吐吐的说,“少爷怕是不想打扰陵少侠……”

旺财说得含糊,陵越却突然明白了,如今的自己已经今非昔比,早已不复从前了。当年,他也曾持剑卫道护佑苍生,手中三尺青锋涤荡乾坤。而如今,他封剑,弃武,甚至当年从不离身的佩剑霄河都已随屠苏长眠在乌蒙灵谷,又让兰生如何同他商议除妖之事?

他的心中刹那间生出无限愧疚。他身在琴川,却不曾护这方百姓。他空负一身修为,却让修为尚浅的弟弟替他深入险境。若是今日兰生或襄铃有任何闪失,他纵是万死也难辞其罪。

他急悔交加,二话不说转身冲向门外。少恭在他身后唤道:“陵越,你去哪里?”

陵越头也不回,毅然道:“去救兰生!”

“好,我随你去。”少恭上前几步挟住他的腰身,腾空而起,瞬时便如巨枭一般飞掠出欧阳府。 

朔朔冷风从身侧呼啸而过,草木田地在脚下飞速蔓延,腾云驾雾的感觉熟悉而陌生,牵动陵越旧事记忆。从前他也曾御剑来去,瞬息千里,而今,到底是他放弃了一切。只是此时兰生襄铃生死未卜命悬一线,他若是能早到一刻,兰生他们也就多一分生机。

北山就在琴川城外不远之处,加之少恭腾翔之术术法精妙,不过片刻已经即达。然而陵越却觉得这片刻光阴如此漫长,让他心急如焚,牵挂无比。他们一到北山立刻开始搜寻兰生与襄铃的踪迹,可这山中却意外的平静,完全不见打斗过的痕迹,甚至陵越完全感应不到妖物作祟的气息。

“兰生!”他越发疑虑不安,额角已泛起了冷汗,手心却因紧张而冰凉。

山林深处传出有人呼救的声音:“救命啊!”正是兰生的声音。

陵越毫不迟疑,奋不顾身便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穿过一处阴暗的树林,便见到了兰生。兰生鬓发微乱,很是狼狈,看着并未受伤,而情形却很有些不妙。他身前正有一只巨大的熊妖,张牙舞爪的向他逼近。那熊妖牙尖齿利,凶煞骇人,庞大体型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山丘,几乎把来路完全封死。兰生只能步步后退,不巧身后一方巨石挡住了他的退路,他只能勉强在狭小的空间中躲闪腾挪,躲避着熊妖的利爪。

“孽畜!休得伤人!”陵越厉声喝道。他眼见着兰生处境凶险,急得什么都不顾了,纵身飞掠而起,便去救护兰生。

兰生山重水复之中乍见陵越,绝处逢生惊喜过望,大叫呼救:“哥,救我!救我!”

而此时妖物在前,陵越手中却连武器也无,飞掠之中顺手从旁边的梅树上折了一枝梅枝,如握剑一般握在手中,起了个剑势。他太久不曾研习武功心法,真气运转之间难免有所窒碍,修为到底比不得从前,然而他情真意切,心无旁骛,只一心想要救人,早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手中梅枝受他灵力一激,原本将开未开的花苞刹时绽放,绽开了朵朵红梅,随即那些梅花便尽数离了花枝,个个蕴着灵力,向那熊妖疾射而去。

传闻高手过招,飞花落叶皆可伤人,此时那数朵红梅便如精巧的暗器,尽数打入熊妖后背,而陵越手中的梅枝作剑,也刺入了熊妖肩头。

陵越折梅,起势,催花,出剑,一切不过只在一瞬之间,正缓解了兰生的危局。然而,那熊妖身型硕大,皮糙肉厚,就算是寻常兵刃也难以奈何于他,何况花叶枝桠远远不如刀剑锋锐尖利。那梅枝不过刺入半寸,便再也刺不进了,梅花暗器也只能伤了它的皮肉,却伤不到要害。

伤处的疼痛激怒了熊妖,它大声咆哮起来,杀气腾腾的挥掌袭向陵越。陵越灵巧避开,轻盈身姿几个起落间便跃上了熊妖的肩头,翻掌为刃,切在熊妖的后颈。一击之下,陵越被它那坚硬筋骨反震得虎口发麻,而熊妖却只是摇晃了几下,却屹立不倒,反而愈发暴怒起来,大声咆哮着,一双巨掌疯狂挥舞,掀起阵阵罡风。陵越站立不稳,只得一跃而下,借势退开丈外,却被罡风阻碍,再难近身,而兰生处境则越来越危急,有几次都险些被那尖利如刀的利爪所伤。

“兰生!”陵越愈发情切,然而天墉剑法向来讲究人剑合一,几乎全部招式皆是以剑承载,陵越苦于无剑在手,招式无法施展,武功大大受制,只能将自身灵气化为无形剑气,勉强支撑对抗。他心中正焦灼,突然听到少恭一声高喝:“陵越,接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紫电霞光越过战局凌空而至,径直向他所在的方向投来。

陵越来不及多想,近乎本能一般长身而起伸臂一抄,便将那剑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柄浅紫色的长剑,熠熠闪烁着紫色的流丽的光,绚烂、神秘,犹如天际一抹璀璨的云霞。剑身纤细,轮廓优美,依稀与霄河有几分相似,虽说到底不如霄河与他相伴多年灵犀相通,却出乎意料的让他心底深处生出几许似曾相识之感。

长剑入手,本是反击的绝佳时机,陵越却似乎呆住了,茫然的握着剑,身体僵立在原处,任由往事如潮水,来自过往的伤痛如同铺天盖地的巨浪,从四面八方涌来。

到底还是忘不了,到底还是无法原谅自己,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始终是师弟惨死的悲剧。他因此而惩罚自己立誓封剑,心灰意冷虽生犹死,哪怕如今他为了救人而不得不重新执剑在手的时候,他却似乎已经忘记该如何出剑,甚至已经丧失了执剑的勇气,仿佛那长剑霜刃上流淌的,依旧是师弟的鲜血,仿佛他若抬手挥出长剑,便又是一场悲剧如影随形。

十多年光阴里修仙学剑,习剑法剑术,学执剑御剑,长剑本是他最熟悉最忠实的伙伴,如今却同屠苏的过世一起,成为他毕生的心魔,时时刻刻煎熬他,折磨他,让他失控,失态,失去自我。

陵越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停了手,那熊妖压力顿减,越发凶悍,竟一把抓住兰生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兰生双脚踢腾着,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熊爪扼住他的咽喉让他话都说得不连贯,可他仍嘶声叫道:“哥,哥!”

“兰生!”陵越焦急的看着兰生,肝胆欲裂。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出手救下兰生,而神志却控制不住的越来越恍惚,眼前走马灯一样不停闪现的全是关于屠苏的画面。时而是霄河锋刃贯穿屠苏的胸口,时而是屠苏浴血倒地合上双眸气息全无,时而是冰炎洞中毫无生机的少年尸骸,时而又是满地流淌的鲜血……他心神大乱,神思迷惘,兰生一叠声的叫他救命,他却偏偏愈发握不稳那三尺剑锋。曾亲手杀了师弟的事实如同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疼痛、窒息,聚不起半分力气,手中的长剑越发沉重,仿佛重逾千斤,那是他负担不起的重量。

兰生突然声嘶力竭一般大喊道:“哥!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屠苏的事责怪自己。可是哥,你并没有做错啊!你只是为了阻止屠苏失控嗜杀!如果放任屠苏受煞气驱使而滥杀无辜,那才是真正做错!那样就算屠苏还活着也会更加痛苦!哥,你和手中的剑,从来都是匡扶正义,初心未改,你从来不曾做错什么,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你这样痛苦,屠苏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啊!”

“屠苏……”陵越轻声呢喃,泪水潸然滚落。这个名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是他曾朝夕相处亲如兄弟的师弟,最终却成了无人敢去触及的禁区,成为心头永不磨灭的伤口。他已有很久都不曾落泪,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心底,而今日在他念着屠苏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忍耐不住心中巨大的悲哀,泪水倾落如雨。

熊妖的巨掌越收越紧,兰生呼吸不畅,一边断断续续的咳着,一边艰难道:“哥,我知道在你心里屠苏很重要。可是……你只失去了屠苏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啊,我和少恭对你而言都比不上屠苏重要吗?你每天这样自责,这样苦苦的折磨自己,是恨不得要随屠苏离去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难道我们……对你而言毫无意义吗?”

兰生心酸的控诉字字含悲句句带泪,对陵越来说,入耳如同雷霆轰鸣。不知不觉间,泪水越发汹涌,心底翻江倒海,竟没有留意到那熊妖另一只巨掌已经高高抬起,下一刻便要拍碎兰生的头颅。

兰生闭上眼睛,一副绝望赴死的模样,轻声道:“罢了……哥,你想怎样都好,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兰生!”

熊妖的巨掌骤然拍落,带起一阵腥风,直击向兰生的头顶。而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陵越铮然出剑,如同一道长虹凌空乍现。

 

这长久以来,深重的悲伤与内疚如同天际密布的乌云,遮住了全部阳光,让他失去了光明与希冀,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暗无天日中穿行。而今,兰生一番锥心言辞却如同撕开暗夜,让他冲破囚笼。他突然耳聪目朗神思清明,暗自惭愧自己曾修行日久,最终却要他那个一向贪玩任性的弟弟将他点醒。

他学剑,原本就是为了守天下,护苍生,行大道,所行之事但求不愧正义不愧苍生,纵然艰难痛苦,有些事也不得不为,若是放任屠苏滥杀,那才真是有违学剑初衷,更陷师弟于不仁不义。

屠苏不在了,心痛固然难免,可如何能过分沉湎悲恸不可自拔,全然忽略了一直守在身旁的兰生和少恭,让他们担忧、心痛,甚至无形中伤害他们。他们与师弟一样,都是他的至亲之人,难道非要等到生死相隔,才痛悔当日不曾好好珍惜?

天意已定,覆水难收,而来日犹可追。似这般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又对得起谁?

不过一刹之间,他如醍醐灌顶,幡然彻悟。

那些困扰他的,折磨他的,日日夜夜如影随形的梦魇,于这一刹那间彻彻底底分崩离析。他的眸光瞬时变得坚定,再不见令人心碎的凄然与迷茫,他的身形依然纤瘦,挺拔身姿中又见昔日坚毅风骨。他的手不再抖,稳稳执剑坚如磐石,举重若轻,再无半点犹疑。

当日堪不穿冲不破,一草一叶皆是心障,清风雨露俱是煎熬。而今他冲破心魔,终于天空海阔,豁然开朗。

他执长剑,踏北斗,剑随心指,身随意动,身体中运行的真气随心意运转,如天际起流云,沧海潮水涨,竟一鼓作气冲破修行窒碍,运转得自如流畅,而天墉剑法更如他血脉中与生俱来的本能,自然而然的从他手中使了出来。

他神情越发沉稳,眸光自信坚毅,眉宇间衔着让人心折的冷静从容,整个人如美玉如兰芷。他微眯双目瞄准那逞凶的熊妖,手中长剑凝结了精纯灵气,流星般飞射而出。那紫色剑身在半空中划过完美的曲线,如同一道绚烂夺目的紫色流霞,一闪而过,没入熊妖的身体,将那妖物钉死巨石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眼前乍裂耀目白光,地面也突然开始摇晃,陵越久未习武,骤然运功之下,难免身体略有不适,眼前禁不住阵阵发黑,幸好少恭及时上前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陵越!”

短暂的晕眩之后,陵越重新睁开双目,目光便与少恭关切的视线相遇。“少恭,我没事,别担心。”他轻声开口,轻缓的语气中流淌着久违的温柔,少恭一怔,难以置信的注视着陵越:“你……”

看他这副错愕神情,陵越笑了笑,笑意恬淡至极,在少恭心中却是毕生所见最美的笑容。他忽然间心神震动,泪盈于睫:“陵越……”

陵越从他怀中站直身体,向另一侧看去。此时那熊妖那巨石竟已全部不见踪影,只有兰生一个人半跪在他身前,神情关切,面容上隐约仍有泪光点点:“哥……”

“兰生。”陵越俯身扶起他,“襄铃呢?”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来襄铃低低的声音,“我在这儿,陵越大哥。”她面色有些发白,气息也略微不稳,竟是十分疲累的样子。她慢慢走到陵越面前,怯生生的抬头瞄了瞄陵越,又迅速的垂下头去,不安的绞着手指,俏丽的容貌上尽是忐忑之色。

陵越抬手捏了个指诀,灵气从食指指尖缓缓流淌而出,一点一点的注入了襄铃眉心。他这举动让兰生和襄铃都吃了一惊,少恭也不由自主挑了挑眉。陵越神情平静坦然,看着襄铃逐渐恢复了红润的面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这才收了手。“狐族的幻术果然名不虚传,令我大开眼界。”他淡淡开口,声音里依稀透着几分欣赏。

兰生闻言一惊,失声道:“哥,原来你……”

陵越道:“我也是刚刚觉察。”他看着襄铃,认真叮嘱道,“长时间维持大型幻术,灵力损耗太大,而你年纪幼小,修为有限,怕是难以承受这样巨大的负荷。以后,还是少用为好,以免伤身。”

他声音温和,满含关切,如同一股温暖溪流,流到襄铃心中。襄铃眼眶发热,却仍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道:“陵越大哥……我用幻术骗你,你真的不怪我吗?”

陵越道:“你们为了我,如此煞费苦心,用心良苦,我如何会怪。”他清亮眼眸里水光闪动,洞悉一切的清澈视线从襄铃移向兰生,最终落在少恭身上,“谢谢你们,襄铃,兰生,少恭。”

少恭轻咳一声,道:“你别怨我帮他们瞒着你就好。”

而兰生则扑上前搂住陵越的脖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着陵越,犹犹豫豫的问:“哥......你……你好了?”

陵越神色平和,清清楚楚说道:“兰生,你说得对,是我不该沉溺于痛苦,让你们为我担心。屠苏他……”他念及这个名字,依旧心痛、难过,可是那疼痛也许永远是他心口的一根锐刺,却再也不会是他生命中遮天蔽日的阴云。即便伤心不舍,念念不忘,他也不得不承认,关于屠苏的一切,都已属于不可挽回的过去,而他终将与过去挥别,因为他的人生仍将继续前行,因为他还有最亲最爱的人,值得好好珍惜。

人生在世,相聚不易真情难得,岂可辜负岂敢蹉跎。

他闭目片刻,继续道:“屠苏不在了,可我还有你们。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会振作,为了你们。”

“哥!”兰生紧紧盯着陵越,眼眸里涌起莫大的欢欣,他高兴的想要放声大笑,可他刚刚翘起唇角,泪水却抢先滚落了脸庞。“哥……我真的太高兴了……哥……哥……”他喜极而泣,语无伦次,一叠声的唤着陵越,揽着陵越又是哭又是笑。

陵越怜爱的擦去他脸上的泪,微笑道:“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又哭又笑的,成什么样子?”兰生才不在意,只管亲昵的偎着陵越撒娇。

少恭笑了笑,将兰生拉开少许,将手中之物递到陵越面前,正是方才那柄紫光四溢的宝剑。

少恭道:“陵越,你缺了佩剑,终是有所不便,若是蒙你不弃,便将此剑留在身边吧。”

陵越并没有伸手接过,只是低下头,目光扫过那清寒剑身,忽地见到那剑上刻着的“流光”两字,不由自主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来,这就是流光剑?”

少恭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是你师尊所铸的宝剑流光。我阅遍兵器谱,觉得此剑与你最为相配,是以将它寻来,送与你。”

陵越神色震动,难怪他初执此剑便感觉到莫名的熟稔,原来这剑竟是师尊亲手铸就。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锐利逼人的锋刃,感受着那份依稀熟悉的亲切,口中说道:“师尊曾与我说过此剑。这本是师尊赠予前朝宣和皇帝李琰的佩剑,后经长安之乱,此剑流落民间,不知所踪。”他望向少恭,难掩惊异,“少恭,你又是从何处寻来此剑?怕是得之不易。”

少恭专注目光直望进陵越眼底:“不过多费些功夫,何足挂齿。为了你,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陵越动容,道:“多谢你了,少恭。”心念仿佛被他温柔牵动,忽又想起这些时日以来,少恭对他的细心温柔无微不至,心底更添了暖意,又是感激又是感动,诚挚道,“劳你费心了。”

少恭摆摆手,清朗声线里含着入骨温柔:“你与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我心甘情愿的,不需你道谢。”他说着,又宛然一笑,“若是你当真念着我的好处,便将这剑收下吧。”

兰生也凑上来帮腔:“哥,你看少恭对你多好!你就收下吧,别辜负了少恭哥一片心意嘛。”

陵越迟疑片刻,终于接过流光握在手中,而他看向那剑的目光中却隐约藏着异样的怜惜。

“我如今离开天墉,甚少用剑。这剑跟着我……终究是可惜了。”

少恭道:“怎可如此说?这剑哪怕能跟着你一日,也是它的造化。”

兰生也道:“就是嘛哥,所谓宝剑配英雄,这剑跟着你啊,再好不过了。”他亲亲热热的挽住陵越的胳膊,撒娇道,“我们出来这么久,我肚子都饿扁了。哥,不如你御剑带我回去吧?”

陵越刚点了点头,忽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清越鹰啼,竟是极为耳熟。“阿翔?”陵越骤然变色,循声望去。

头顶掠过海东青展翅翱翔的矫健身型,兰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喜道:“真的是阿翔?它不是跟着晴雪去幽都了吗?”

此时阿翔也看见了陵越,高声鸣叫数声,那声音显然喜悦难抑。它在天空中盘旋数圈,便扑打着翅膀向陵越飞来。

然而,飞至半途,它忽然看到陵越身侧的欧阳少恭,凌空飞翔的身型猛地一僵,发出一声愤怒呼号,浑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随即它竟扬起利爪,做出凶狠无比的攻击姿态,速度快如流失,向少恭猛冲而来。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变故已生。陵越完全意想不到,措手不及。而没人注意到,此时少恭的目光陡然一凝,漆黑眼底浮起狠厉杀气,掌中也本能的凝结起浑厚真气。以他此时修为,不过扬手一挥,阿翔便难逃被一击毙命的命运。

然而不过一瞬之间,少恭眼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煞气便一闪而没,完全失了踪影,与此同时,他撤了真气散了力道,只是抬起手臂挡在身前,堪堪挡住了阿翔如匕首一般锋利的鹰爪。

嘶啦一声巨响,少恭右臂被阿翔的利爪抓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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