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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越/苏越】玲珑骰(四十九)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评论也来不及回😭
在这里一并说一下,多谢各位,谢谢,谢谢。
评论里说苦肉计的,其实我倒想解释一下,不算苦肉计啦,毕竟这不是他自己设计的,而且阿翔针对他,越越是有可能会起疑的。反正,我欧阳老板还是很心机的啦,所以他不会对阿翔动手,更懂得适时化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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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少恭!”眼见着少恭受伤,陵越又惊又急。而阿翔一击得手后竟不肯善罢甘休,仍是一副攻击的姿态,半空中稍作盘旋,又蓄势向少恭猛扑而来,竟像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陵越急急阻止:“阿翔!”可这到底是屠苏从小养大的爱宠,如今师弟不在了,陵越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对阿翔动手,只能挡在少恭身前,口中斥道:“阿翔,不可!”

与此同时,前方树林中人影一闪,闪出一名妙龄女子,扬声喝到:“阿翔,不得伤人!”

一旁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兰生惊得瞪圆了眼睛:“晴雪?”

晴雪来不及回答,急匆匆上前几步,抬手一指,丝丝缕缕的灵气从指尖射出,化作一道绳索,将阿翔捆了个结结实实。

阿翔忿忿鸣叫着,叫声凄厉,满是愤懑不甘。它被绳索束缚着,却仍在拼命挣扎,两爪踢腾不止,翅膀也费力的扭动着,竟挣得片片羽毛脱落,晴雪险些都握不住它。

晴雪犹豫一瞬,手指在它头上一拂,阿翔终于安静下来,瞬间昏睡过去。

“大师兄,少恭……”晴雪这才有空同陵越等人招呼,见到少恭手臂伤口狰狞血肉模糊,更觉十分内疚,垂头自责道,“对不起,我本是让阿翔来找你们的,我真的没想到它会突然发狂。是我疏忽了……”

少恭的面色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苍白,他疲倦无力的摇摇头,极低的声音道:“无妨。”

陵越托着少恭受伤的手臂,温热的血液流了他满手。如今这血色虽不至于再让他失态,却仍令他轻微的晕眩,一颗心更是狠狠的抽痛着。这是他深深爱恋的人,重伤如此,他怎能克制得住发自心底的心疼和担忧。他顾不上与晴雪寒暄,更顾不上探究阿翔伤人的原因,迅速帮少恭止了血稍作包扎,道:“先都不必说了,我们快些回去,少恭的伤口还需妥善处理。”

一行人立时赶回了欧阳府,陵越重新检查了少恭的伤口,那伤处颇深,稍一触碰便疼得少恭蹙紧了眉头,却仍隐忍着不发一声。陵越看在眼里更觉疼惜,便将动作放得更加轻柔,唯恐再添他一丝痛楚。好在这伤虽看着可怖,实则只是伤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只需好生将养几日便也无碍了,更不会落下什么隐患。陵越轻舒出一口气,心底总算安定了几分,小心翼翼帮他涂了药,又仔仔细细的包扎起来,动作极是温柔细致。

少恭又自去换下了带血的衣袍,换过了一身干净衣衫,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晴雪始终面含愧色,小心的看着少恭,嗫嚅道:“少恭,抱歉……”

少恭抬起未曾受伤的左手轻轻摆了摆,温和道:“晴雪,非你之错,不必如此。”

晴雪眼眸里闪动着内疚至极的神色,显然始终无法释怀。兰生看在眼里,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晴雪,你不是回了幽都吗?你这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吗?”

晴雪点点头:“我是来向你们辞行的。我原本先去了方家,旺财说你们都去了北山,我便去北山寻你们了。只是我对那边的路不熟悉,便放出阿翔探路。我是真的没想到……”晴雪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很是黯然,“阿翔这些日子一直茶饭不思闷闷不乐,必然仍是记挂着屠苏。今日……必定也只是一时伤心失控,并非故意伤人,请少恭看着苏苏的情份上,原谅阿翔吧……”

陵越骤然听得屠苏这个名字,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心攥紧。虽然他不会再为了屠苏而自责沉沦,但心痛与悲伤却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

他的目光落在晴雪怀中昏睡未醒的阿翔身上。这只海东青是屠苏刚上山不久的时候,在昆仑山巅的冰天雪地中捡到的。那时,它不过是小小一只幼鸟,被屠苏从小养大,形影不离,自有一番深厚情谊。海东青是鹰中之王,生性凶猛,悍勇无比,可阿翔通人性,明是非,向来英勇护主,却从不曾无故伤人。而今它突然攻击少恭,出手很辣毫不留情,到底是何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主人离去而伤心难抑?

这疑惑如同一阵忽起的风,只在陵越心头稍作盘旋,他还并未说出口,便听得身侧的少恭叹息一般道:“晴雪,此言差矣。我不会责怪阿翔的,”他伸手,一下一下的抚着阿翔头颈处羽毛,低低道,“反倒是阿翔,想必是恨我入骨吧?”

晴雪闻言诧异:“少恭?”

少恭收回手,低叹一声才缓缓开口,平静的声音里含着伤后的暗哑,更含着让人闻之伤感的哀伤,“当初,是我口口声声许下承诺,一定会治愈屠苏的煞气。然而到头来……”他闭上眼眸,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悲凉凄楚,极是愧疚,“我给了他希望,却没能兑现诺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煞气发作……是我对不起屠苏。阿翔自有灵性,自然恨极了我这个言而无信之人。纵然它想取我性命,我也无话可说……”

“少恭!”兰生气急败坏,第一个跳起来,抢先道,“你对屠苏有多尽心尽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说这种话!”

思及屠苏之事,陵越又如何不心痛,可他更不忍少恭自责至此,便温言劝道:“少恭,此事并非如你所说那般。屠苏之事错全在我,是我对不起屠苏……”

兰生见他二人如此,唯恐又牵扯陵越心底隐痛,连忙打断道:“要怪就只能怪上天,与你们谁都没有关系的!不要总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否则屠苏就算泉下有灵,也不会安稳啊!”

晴雪也道:“是啊,大师兄,少恭,这真的不是你们的过错。其实苏苏他……”晴雪悄悄掩去眼角的泪,娓娓道,“他的煞气是不可能被治愈的,这就是他注定的结局,没人能够改变。所以,你们都不要再为了苏苏责怪自己了,天意弄人,我们谁都没有办法……”

陵越蓦地想起,这样的话他从前也曾听晴雪说过,就在当日乌蒙灵谷冰炎洞内,屠苏的灵柩之前。只是当时他心痛欲绝万念俱灰,全然无意去探究。如今又听得晴雪这般说起,忍不住问道:“晴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雪静静道:“这要从我与屠苏出海寻找仙芝说起。当时我们不小心在雷云之海中迷了路,误打误撞的来到了一处叫做榣山的仙山。”她的神情异乎寻常的温柔,充满了对往昔的追忆,声音似乎也多了几分飘渺,“那处山势奇美,云海流转,飞瀑倾泻,山腰正有一块巨石突起,橫于碧水深潭之上。传说上古之时,仙人太子长琴最爱于此抚琴。”

“太子长琴?”陵越听她说着,心中不知怎的竟有几分不可名状的异样感受,更多的则是迷惑不解。

晴雪继续说道:“我们在那里遇到了一条名唤悭臾的巨龙,他叫苏苏太子长琴,他说苏苏的身体里有太子长琴的魂魄”
陵越一震,惊异莫名。他与师弟自幼朝夕相处,竟从不知师弟的体内另有仙灵。

晴雪道:“那巨龙说,苏苏的魂魄半人半仙。其中那一半仙魂,便是太子长琴的一半仙灵,煞气便来自于这份仙灵,与他魂魄共生,是永远也无法去除的。如若当真除去了,苏苏的魂魄也就会散了……”

“啊……”兰生忍不住惊呼出声,“原来屠苏的煞气是因此而来……”

陵越更是惊讶至极。多年以来眼睁睁看着屠苏饱受煞气折磨之苦,却从不知这煞气来自他体内仙灵作祟,甚至这仙灵早已与他融为一体,共生不灭。

晴雪点点头,又道:“这煞气随着年岁增长,只会愈演愈烈,让他越来越沉沦于煞气,最终完全失控,成为一个失去理智、嗜血嗜杀的怪物。苏苏一直担心自己会被煞气吞噬,所以……”她声音平和,眼底却水光闪烁,“所以这结果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再也不用受苦,也不用再担心自己抵御不了煞气,更怪不了任何人……”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着,只听见晴雪微弱而克制的啜泣声。陵越心底涌上深切的疼痛,他一直都知道师弟命运多舛令人疼惜,却原来师弟的命运比他原来所想的更加悲凉,那么黑暗,绝望,却无法逃开。一想到师弟曾经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经历那么多煎熬,他就心疼的连心跳都乱了节奏。

可是又能如何?天意注定,夫复何言。

他无声叹息,抹去眼角一点湿润的泪意。

少恭却问道:“那悭臾……今在何处?”

晴雪道:“悭臾说自己寿数将尽,即将前往不周山龙冢……如今算来,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少恭心底闷闷一震,神色也是无比震动。

晴雪又道:“悭臾说他曾经在人世间找寻太子长琴,找寻了太久太久却徒劳无功。如今能在寿数将尽之前,得见故人一面,已是心满意足,再无遗憾。”

少恭长久无言,眼底却多了几分迷离,渐渐浮起了深重悲哀,甚至有泪光凝在他幽深莫测的眼中。

兰生见他二人俱是神色悲戚,只道是他们都是为屠苏悲惨的命运而伤怀,便开口劝道:“哥,少恭,你们不要难过了。晴雪也说了,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天意难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珍惜眼下才最重要。”

陵越克制着心底难过,振作着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少恭,却见少恭仍在默默出神,眉宇间几许惘然哀凉之色,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黯淡颓然。

“少恭?”陵越轻唤道。

少恭这才回过神,抬起衣袖拭了拭眼睛,遮掩道:“真是意想不到,这其中竟还有如此旷世奇谭,令人心酸难过,不能自已。”

晴雪低声轻喃道:“是啊,真的很难过。就算这命运乃是上天注定,可我还是没办法不难过。苏苏还那么年轻,他心里还有很多遗憾……”她忽地抬起头,眼眸闪亮,声音坚决,“所以,我一定会找到让他复生的办法,我一定要让他重新活过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陵越勉强定了定神,蹙眉道:“晴雪,我记得你并不赞成起死复生之事,你曾说,生生死死轮回往复,这才是天地间的正道。”

晴雪苦笑一声,笑意凄凉:“当时的我尚不知道,原来世上竟有这般令人绝望的别离……”

陵越呼吸一滞,骤然无言,徒劳的用手按住了胸口,想掩住心底那挥之不去缠丝绕缕般的痛。

屠苏,是他心中永远的伤口,一辈子的心伤,他何尝不伤怀,不绝望。而眼前这女子,这样用情深重,这样心性坚毅,竟是让他也觉得自愧不如。为了屠苏,宁愿凭着孑然一身挑战轮回往复的天命。他甚至不知自己应该劝阻这匪夷所思的梦想,还是该支持这坚韧卓绝的愿望。

兰生却道:“晴雪,你说过,这世上并无起死回生之事。当初少恭……”他小心的觑了觑少恭,见他面色无异才继续说下去,“少恭费心尽力炼成仙丹,却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又何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晴雪神情平和,却透着九死不悔的坚决:“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少恭说得对。这世界这么大,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就算是女娲大神也不能尽知。所以,在我们所不了解的地方,未尝没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我总要试一试,否则我死也不会甘心。”

许是被她的执着与勇气打动,众人竟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也更无人劝阻。晴雪环视着众人,忽得笑了,那笑容里恍惚又见昔日的灵动与活泼:“所以我专程来与你们告别,今日起我便要启程行遍天下,寻找真正能够起死回生的法门。请你们祝福我,祝我把苏苏带回来。”

陵越眼眶发热,喉间却苦涩难言,良久只轻轻道:“谢谢你,晴雪。”

兰生却道:“晴雪,你一个姑娘家,孤零零的,太危险了。恰好我要陪襄铃去青丘找她父母,不如你跟我们一道走吧。”

襄铃也用力的点着头,说:“晴雪姐姐,跟我们一起吧。”

晴雪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必了,即便同行一程,却终有一别。何况我想先去西方大漠,与你们并不同路。”她低下头,轻轻的梳理着阿翔的尾羽,道,“你们放心吧,我并不是一个人啊,有阿翔陪着我呢。”

陵越愈发心酸,忽然想起晴雪的灵女身份,心底一颤,脱口道:“晴雪,你是幽都灵女,不可擅离。难道你……”

晴雪坦然的点了点头,并不隐瞒:“蒙女娲大神开恩,已免除了我的灵女身份,允许我离开幽都游历天下。”

陵越的声音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急切与忧虑,道:“灵女身份尊贵,怎可轻易解除。晴雪,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晴雪的声音就如同平静的水面,毫无一丝波动,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什么,不过只是不入轮回罢了。”

陵越呼吸一滞,心口抽紧。原来,这坚强而深情的女子,为了师弟竟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只是飘渺虚无并无胜算的追寻,她也不惜断送此生之后的生生世世。

面对陵越惊痛至极的神情,晴雪却泰然自然,甚至安慰一般道:“大师兄,你别担心,我们幽都人的生命比普通人长很多。在我死去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屠苏带回来。那么即便没有来生也并无什么紧要了。”

“晴雪……”陵越欲语却哽咽,他甚至不知该用什么神情面对晴雪恬淡温和甚至带着淡然笑意的面容。

晴雪又道:“对了大师兄,你们还不知道吧,千觞大哥真的就是我哥哥。他已经回了幽都,并且重新接任了巫咸的职位。有我哥和婆婆在,就算没有我这个灵女,也一定会保幽都万全的。”

少恭已是好一阵都不曾开口,此际听到千觞的名字,道:“原来千觞真是幽都巫咸,失敬失敬。说来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不知几时才能再与千觞把酒言欢。”

晴雪稍许迟疑,终于道:“哥哥因自己离开幽都多年未归,未曾尽到巫咸的职责,已在女娲大神面前立下重誓,终身不再踏足人间一步。”

“什么?”兰生不敢相信,追问道:“难道我们以后都不能再见到千觞大哥了吗?”

晴雪沉默的点了点头。

少恭眉峰一挑,眼眸中兀自闪过一抹释然,口中却长叹一声:“也罢。愿千觞兄善自珍重。”

陵越有些恍惚,越发觉得心思沉郁。他自幼长在天墉城中,相处的都是同门师弟,即便下山也是为了除魔卫道。难得因缘际会,在山下相识这一群意气相投的朋友。还以为相聚的好时光永远也过不完,却不料只不过弹指一挥间,便已是风云突变天翻地覆,身边之人死的死,离的离,生离死别,永不相见。

他心中凄然,视线不自觉去寻少恭的身影。那袍袖翩然玉树临风般的修长身影如此珍贵又如此温暖,他不由得悄然上前两步,主动的牵住了少恭的手。

经过痛苦危难,跨过生离死别,还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心底的话并不曾出口,而少恭却恍若心有灵犀,温暖的手将他微凉的手指反握在掌心,温存的摩挲着,犹如无声安慰,让他安心。

我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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